马车摇晃地行驶着,金色车窗帘随风微动,车轮碾过石板,发出低沉的喀达声响。
琳奈莉娜靠在凯里安肩上,发丝贴着他的肩头,顺着肩膀垂落而下,睡得沉,呼吸轻而规律,胸口随之微微起伏。
凯里安望着窗外倒退的景色,银灰色的眼瞳倒映出不远处气派华美的宫殿。他终於离开那座破旧阴暗的偏殿,来到权力的心脏地带。
「……琳奈莉娜。」他低声喃喃,几不可闻,像刀子轻轻划过绢布,不是呼唤,更像思索,他手里攥住的这一枚棋子,是否能成为撬动命运的支点。
而这,只是开始。
皇帝派出手下调查,埃斯特矿产品质下滑已在市场间流传多时,早不是新闻,凯里安的话很快得到证实。
震怒之下,皇帝将怒火尽数倾泻於皇后,无情地斥责,语气之冷锋利如刀。
紧接着,又宣布将凯里安调往琳奈莉娜所居的宫殿,却没有名布原因,琳奈莉娜在宫廷中无足轻重,故也无人多问,两人的未来保留一线馀地。
但至少,这场铺天盖地的风暴,暂时平息了。
琳奈莉娜倚在凯里安的肩上,随着车程的颠簸身体轻微晃动。她细长的颈项暴露在阳光下,肌肤白皙如雪,但凯里安的目光却始终落在窗外。
车轮渐缓,马车停在雕花石阶前。宫殿尖顶在阳光下金光闪烁,如冷眼凝视着每个踏入者的心思。
门扉打开,凯里安率先下车。他身姿笔直,伸出一只手,掌心向上,袖扣在阳光下折射出一道刺眼的光。
「公主殿下。」他带着绅士应有的语调。
琳奈被阳光一晒才猛得回神,望着那只伸出的手怔了一瞬,然後脸颊微红地将手轻轻覆上。
「谢……谢谢。」她以淑女之姿回应。
进入宫殿後,琳奈低头向侍女长吩咐几句。凯里安站在一旁,表面看似未加理会,但目光悄悄打量着这个他即将盘据的新领地。
直到走到一间寝室门前,琳奈才停下脚步。她双手放在身後,但细看便会发现指节绕着袖口,透露出她的紧张。
「我丶我很抱歉,那样……利用你。」说到「利用」,她脑中不由自主浮现昨夜那令人脸红心跳的画面,耳尖倏地泛起红晕。
她咬了咬唇,强作镇定「我……走投无路……才......总丶总之……以後你就睡这里吧,不用……跟我一起了。」
语气越说越轻,像是怕被他听见,又怕他没听见。空气在最後几个字後凝住片刻,连阳光似乎都静默下来。
凯里安闻言,唇角微微勾起,一如既往的温柔微笑,却让人无法看清真正的心思。
「好啊,听公主殿下的。」
他步履从容地推开寝宫之门,金光自殿中倾泻而出,映得他如雕塑般的背影修长挺拔。那抹拉长的影子,静静覆在琳奈身上,如同命运以沉默为笔,预先写下了他们纠缠不清的未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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